许久后,我接过了碧水剑。
我曾迷茫地问应为鹤,为什么收我为徒。
他啧声道:「世上比你聪明、比你健壮、比你心性好的人,确实一抓一大把。」
我瞪大眼睛,这么直接吗?
应为鹤得逞地一笑,而后一本正经地说:「可你已经有了问鼎大道最重要的东西。」
他虚虚指向我的心口位置,「道心。」
那时我不懂什么是道心,但现在我想,我知道自己的道心是什么了。
有恩必偿,有怨必报。
自从知道我要嫁给穆尧,堂姐便彻底疯了。
她在家悬梁自尽,差点丢了性命,被婢女救下后又去跳了河。
二叔二婶都以为她想不开,我却明白,她是想再重来一次。
于是,我回了赵府。
昔日骄纵跋扈的堂姐躺在床上,气若游丝,没有一点神采。
她狠狠地看着我:「你别得意,我还有机会。」
我笑:「你这么想替我出嫁吗?」
穆尧为我准备了一场极其盛大的册封仪式。
他一改几日前的颓丧,眉宇间有了神采。
在接受臣民朝拜时,他附在我耳边:「清儿,我在东宫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。」
他目光灼灼,说得煞有介事,「我会用一生来让你原谅我。」
我漠然地笑,可你没有一生的时间了。
我也不会原谅你。
只要今晚我杀了穆尧,他就能勘破情劫,飞升上神。
但在东宫等着他的人不是我,而是堂姐。
上辈子我死后,穆尧知我自小被薄待,便将怨气发泄到赵家。
二叔二婶自缢身亡,其余百余口人全被流放边关。
堂姐死在了路上,然后和我一同重生了。
她恨我,更恨穆尧。
我躲在东宫偏殿。
应为鹤察觉到不对,赶来喜房却晚了一步。
穆尧只有胳膊被划伤,但我让堂姐在金簪上抹了见血封喉的毒。
他跪倒在地,毒气攻心,已经是强弩之末。
应为鹤试了穆尧的脉搏——无力回天。
堂姐握着簪子,呆愣地站在床边,她可能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简单。
穆尧艰难地喘息着,嘴唇微微翕动:「……」
人之将死。
我生出那么一丝丝怜悯,凑近了些。